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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阿蛮则每次都舍不得马上离开,总得在书房外傻站着多等一会儿。直到确认了不会再传他,才依依不舍地离开。

这情况在刚挪他到石芜院居住时最为明显——每日不到点灯时分,谁也撵不走这位早就下了值的异族护卫。

就那么可怜巴巴的呆坐在院子哪个角落里,活似个被主人遗弃、无家可归的幼兽一般。那双深邃又无辜的琥珀眼眸中,满满的都是失落。

一般人还真的招架不住。

那时沈稚也耐心得很,常常亲自去哄他。有时是赏一碗干酪,有时是一条亲手打的络子——沈稚的手艺一言难尽,她打出来的攒心梅花……那叫一个惨不忍睹。大概只有阿蛮不嫌弃。还当宝贝似的挂在腰带上系身牌,四处炫耀。

后来还是沈稚实在瞧不下眼,好说歹说才用一对儿长穗宫绦硬给换了下来。

只是后来当阿蛮听说了那宫绦是出自蕊雪的一双巧手后,便再不肯系了。

而且报复性的在汀荷院外连守了四五日的夜值!以示对小姐言而无信的抗议。

沈稚忆起前事不由得莞尔,同时愈发奇怪——

阿蛮一向黏人,今日这是怎么了?竟然不肯等她,独自先走了。

莫不是方才欺负得太过?生气了?

沈稚隐隐有几分好笑,倒不多担心。这凶夷护卫虽然桀骜不逊、无法无天,但小脾气却软得很——再不高兴,两块糕都能给他哄转回来。

沈稚到东角门时,阿蛮早就等在那里了。

夜色中的山庄晦暗静谧,只有门两侧幽暗的烛火照明。两人都是窄衣窄袖的夜行打扮,沈稚也将头发高高束起,脚踏一双素净的暗色短靴,整个人干净利落极了。蒙着面,唯露出一双眼睛灵动晶亮,不经意间动人心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