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稚同情望一眼自己兄长,回头浅笑问,“阿蛮,你听得懂方才兄长言下之意吗?”
沈稚语调温和,小少年紧张的情绪倏然缓和下来。“是,小姐。”
他抬头偷瞄她的神色,却正撞上一双秋水般明悉的眼眸里。慌忙跪下,双手交叠置于地上额头紧紧贴服,比起答话,这姿态更像是讨饶。
沈稚唇角微勾,浅浅叹息,“你何故这样?兄长瞧见,又该以为我欺负你了。说说罢,刚刚兄长所言何意?”
小护卫头都不敢抬,声音憋得发闷,早恨不得掐死沈瑞,挤兑起他来自然不会客气。“阿蛮不敢负小姐教导,近日读到《孟子》,囫囵记住一句‘莫非命也,顺受其正,是故知命者不立乎岩墙之下’……瑞少爷既说了‘君子不立危墙’,想必是欲劝小姐顺从天地间自然而行的法则,不要逆势而为。要戒备阿蛮粗野凶险的天性,不要放松警惕,以免伤及自身。”
沈瑞呆若木鸡。
沈稚并未理会,而是上前去轻轻抬起小少年的下巴,温柔问道,“那我该戒备你‘粗野凶蛮的天性’吗?”
望着那双颤动的金棕眸子,她声音更轻,“伤,究竟是哪
儿来的?”
却不等阿蛮回答,沈稚便站直转身,只留给他一个背影。
“起来罢。”
阿蛮额上渗出细细的汗,恨不得接着跪。却也只敢恭恭敬敬起身,退至一旁。
沈稚这才仿佛刚想起来一般,笑盈盈望向沈瑞,“如何?哥这会儿相信他听得懂中原话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