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说起蛮话来又急又快,像蹦豆儿一般,而且什么情绪都藏在一双水汪汪的眼睛里——怔怔的、惊讶的、动容的、惊惶的、恳求的……清澈见底,一眼可辩。
唯一和那人相似的,大概就是凶夷人普遍的深邃眼眶和金棕瞳色了吧?可凶夷人大多骨相如此,也无甚稀奇。
沈稚此时再去看那头棕熊,它庞大宽厚的身躯几乎挤满了那狭小的兽笼,令人望而生畏的巨掌足足有两个人头大小,爪尖粗壮锋利,威慑力十足。
旁边兽笼中的猛虎不安的转来转去,犹如困兽。
至于身形更小的金豹和鬣狗,相较之下似乎不值一提。
可沈稚心中清楚,这四头野兽没一个是好对付的。尖爪利齿随便撕咬几下,便能将瘦小的人类少年扯碎……
她微微闭眼,心中已拿好了主意——她决定反悔,一会儿不让那凶夷少年入笼赌斗了。
都怪当时的错觉太荒谬!
拓跋临羌是何等样的人物?漠北十二部分分合合三百年,也只出了这么一位能重建凶夷王庭的新王。怎么可能让她随手一捡,就又是个阿羌般的凶夷兽奴?
况且就算是拓跋临羌本人,十一二岁时也不可能同时赢过这样的四头凶兽啊。
那小孩不过是少年意气,初生牛犊不畏虎……她竟然也跟着上头,同意了他的请求。
罢了,算起来她还欠了他一只小鹰呢。便救他一条小命来还吧。
就在此时,帐中突然炸雷般响起一声兽吼。巨大的“吼——”震得所有人肺腑一颤,耳中嗡鸣。
众人纷纷望去。
只见那兽纹斑驳的猛虎兽口大张,犹自咆哮着。似乎不堪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