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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那道身影越行越远,少年微微闭目,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小姐留步!”

沈稚回身望他,正见阿羌跪伏于地,重重叩首。

沈稚无奈极了,“快起来!之前不是说过了?以后阿羌不必拘泥于身份,我已知会京兆文书将你转为良籍,从此再不是贱民奴隶了。今日放归你的自由身,以后都不用跪我,记住了吗?”

亲手扶他起身,奈何这少年跪得坚实极了,额头抵着粗粝的砂石地面,硬是没扶起来。

他的声音哑涩低沉,似压着千钧重担,“阿羌也有一物献给小姐。”

沈稚微微挑眉,“喔?”

一柄匕首被双手托着,高高举过头顶,递至她的面前。

外鞘是旧铜与兽皮鞣制,风格粗野但工艺却非常精细,不似凡品。沈稚心中一凛,这东西……并非南国匠人的手艺。

细看柄上花纹,竟镂刻着漠北的古文兽符,具体出自哪一部落,沈稚却认不出了。但这明显是一件旧物。

沈稚的眼眸微眯,两人初见时这少年十分落魄,不仅浑身旧伤而且衣不蔽体、近乎□□——他是个凶夷兽奴出身,不过是哥哥赢了一头金豹的添头而已。浑身上下也只有一件兽皮蔽体,除此之外身无长物。

不可能随身带着这柄匕首。

气氛一时有些沉闷。

一向寡言的少年率先开口,似乎要将半生的话于今日全部说完,“阿羌出身低贱,原本命如草芥蝼蚁。幸得小姐深恩提携,不弃阿羌木讷鲁笨,教导阿羌说汉话习文字…为阿羌聘先生学兵法道理……下奴能有今日,全赖小姐再造之恩。下奴愿终生侍奉小姐,无论将来有什么功绩地位,阿羌永远是小姐的忠仆,永志不悔。以此物为信证。若有一日背弃誓言,天人共诛!”

他又将这话用部族的语言重述了一遍。郑重铿锵,只可惜沈稚听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