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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夜行缓缓抬眸,定定地望着他,似是要透过外壳窥视他的内心,“偏了半寸。以你方才这一剑,分明是习过武的人,该不会失手。”

“杀你能让阿筝回来吗?”池韵毫不掩饰眼底的厌恶,他狠狠丢下剑,与剑一同被丢在地上的还有一瓶止血药,“我杀你有何用?不过是让我来手染鲜血。这一剑便当是我为他报了仇,自此,你我恩断义绝,两不相欠……日后你是死是活皆与我无关。”

夜行望着那一抹白衣渐行渐远,他失魂落魄地向前伸出手,但他留不住他,而他也不会回头。血顺着剑身滑下,很痛,却不是因为剑伤,而是那一句“日后你是死是活皆与我无关。”

若他不说,池韵一辈子不会知晓此事。可他不愿再瞒他。但这样的结果……夜行疲惫地躺倒在地,嘴角流露一丝苦笑,是他自作自受。

回到无忧居已是深夜,池韵不知自己这一路究竟是如何回来的,他终于为阿筝报了这一剑之仇,了却这一桩心事,终于不再担忧自己会对一个不该动心的人动心,可他忽然觉得,现在竟像是将自己也丢了。

未点灯,只颓然躺在床上,今日这一剑,这一席话,用尽了他全身的力气。

今晚没了那人的喧闹,这一室分外冷清;今晚没了那人死皮赖脸要与他挤一床,这张床竟分处寒凉。

闭目紧紧抿着唇才能不让心底的悲切流露出来,他大口地吸气压制住心底的惶恐难安。

什么两不相欠?什么是死是活皆与他无关?他是有多狠,才能说出那样伤人的话。他伤了那个自从师父和阿筝离世后,唯一一个用心待他的人。

以与他老死不相往来换为阿筝报仇,这便是他要的结果吗?

就这一瞬间,他后悔了。已经失去了阿筝,现下他还要再失去夜行吗?猛然起身,他发疯似的向外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