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惜时一张口,又是一阵剧咳。他对李无疏道:“应惜时早就死了。我……咳咳……我如今也不知道,我为何留于人世。”
李无疏咬牙切齿,感到痛恨又不甘。那是怎样一个温柔善良的药宗师兄,如何变成一个残忍而麻木不仁的杀手?对旁人残忍,对自己更加残忍。
他举剑挡住应惜时的连番疾刺,道:“你痛恨天道不公,但陆辞绝不会给你想要的公道。他一直在欺骗你!”
“那又如何?这世上能有人愿意骗我,也是好的。”
“你……”
月色照耀在这重重剑雨中间的一小片空地。子时将至,陆辞布下的阵法亮了起来。
条条纹路汇聚起十一件宗主信物的力量,阵法正中阵眼的位置愈来愈亮,亮到极致之后,竟尔从中心散发出深黑的颜色。
那像个深渊巨口,又像个时空的裂缝,吸聚着所有宗主信物的灵力,连李无疏都感到一股吸力将他吸向那裂缝当中。当即一个不稳,被应惜时一剑刺穿肩膀。
裂缝中有着什么东西影影绰绰,像在踟蹰不前。
陆辞急道:“还等什么?将他脊骨抽出来。”
他急需“别沧海”的力量改写三才道长的命数,已经走到了这一步,尽管没有《衍天遗册》,他也要尽全力一试。
应惜时用剑将李无疏钉在地上。
正在这时,那耀眼的法阵忽闪了两下,毫无预兆地暗淡了下去,阵眼当中的裂缝也逐渐闭合。
“阮柒——是你在搞鬼!”
陆辞从来温和的脸沉了下来,阴郁得惊人。
阮柒一掌按在那阵上,竟突破那银环的禁锢,强行将法阵熄灭了。
“师兄,”阮柒头一次喊他师兄,他缓缓道,“切莫打扰已死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