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无煜看看拦在胸前的折扇,再抬头时,却见李无疏俊秀的一张脸近在咫尺,两人仅仅一帘之隔,他甚至看得清对方浓秀的睫毛在眼角处微微垂下,是与他轻佻之言不符的失意神情。
罗烟姑娘幽幽唱道:“……夜长争得薄情知,春初早被相思染……淮南皓月冷千山,冥冥归去无人管……”
嘈嘈切切,一曲断肠。
琵琶声行到极处,竟如金石鸣响,杀伐之气跃然弦上。
李无疏脸色一变,冯虚化扇为剑。
李刻霜与白术同时起身,将还未摸清状况的江问雪与颍川百草生护在身后。
楼下分明宾客满堂,此时却听不到半点杯盏之声。
钟无煜提剑走到二楼栏杆边,只见宾客或站或坐,被施了定身术一般,一动不动。
骤然,门窗齐齐关了,茶楼大堂忽地一黯,只有不知何处映出的绿光透着丝丝邪氛。
那罗烟姑娘还在弹奏,阵阵惊弦当中,数道白绫宛若游龙,声势浩大地朝二楼雅间袭来。
钟无煜将剑一横,素梅剑袋瞬间裂作数十片,无名剑在他掌中飞起,剑随心动,将白绫碎成一截一截。
“小心!”李无疏喝道。
他这声“小心”破了音,禁不住呛出少许血沫来。
钟无煜闻声立刻回头,帽沿下的绢纱为他这一回身掀起好大波澜。
那白绫之后竟还有暗箭,李无疏一个翻身,足踏栏杆,冯虚剑已在他翻身之间,扫尽这波暗箭。
“李无疏!”钟无煜脱口而出。
罗烟秀目一抬,直视李无疏,眼底幽绿一片,凶光毕现。
她指甲足有寸许,往弦上一扫,满座静止不动宾客竟纷纷一抖,随着她拨弄琴弦,提线木偶似地动了起来,将矛头指向二楼的李无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