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无疏低头看看吸着手指抱着自己大腿的李刻霜,接剑的手有些犹豫。他虽然随了李期声姓氏,却终究不是李家人。
李期声显然看出他在想什么,却只递过剑,又若无其事地举起书册,背手走向那颗掉叶子的老银杏。
李无疏很是惭愧,自己一时间竟以营私之心去忖度师父了。
……
李无疏忽然从身体里抽离而出,浮在半空,看着自己浑身是血被锁在刑架上。
李期声握剑的手用力到发白:“我不管你孟辰初看到什么,这是太微宗的人,犯了错也归太微宗处置!”
这不是他的记忆。这是李无疏的记忆。
“李期声,在我太息宗可轮不到你放肆!”
“李宗主,你做什么?”
“老李,袒护他便是与各宗为敌。你想清楚了?”
“李期声,你不能带他走!”
李无疏看到李期声劈开锁链,万分小心地将那个不省人事的李无疏背起。
“诸位宗主如有不服,可往太微宗讨教。”李期声说。
……
李无疏看到自己跪在不冻泉边。李期声背对而立,高冠已散,青丝飞舞。
“无疏,记下这个符咒,这是我最后能教你的东西,但我希望……你永远用不到它。”
难以辨认的金字在空中慢慢成型,他听到地上的李无疏在哽咽,而他自己只感到一阵漠然甚至是茫然。直到李期声画下最后一笔,李无疏弓身痛哭,手指用力握住砂石,磨出血色来。半空中的李无疏想,他在哭什么?他无法感同身受,却感到那悲泣声在脑海中轰鸣。
他是李无疏无疑,他在看李无疏的记忆,却感到自己像个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