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时随地会有骨灰出去,活人进来。
“李爷爷,您怎么来了?”
李爷爷拍了拍我的手背,粗糙的手心摩挲着,那种似细小荆棘划过的痕迹不禁让我真正意识到:年龄,岁月,到底在人身上留下了什么样的痕迹。他看了病房一眼,他的眼睛有些浑浊,掺杂了岁月的痕迹。
“我刚看完你外婆,周安是我看着长大的,不会有太大问题的。”
我看着李爷爷,深知他还不知道周安的病情,都以为是良性,药物治疗,很快就能搬出去,搬离这个楼层。几乎是所有人都被周安蒙蔽,都以为她马上就能出院,这个骗子。
“对,不会有什么事情的。”
“啪嗒”一声响起,一本书掉落在地。
全英的《资本论》,我捡起来递给了正准备弯腰拾起这本书的人,结果就撞入了那双淡漠的双眼中。是那个在我对面吃阳春面的人,他戴着淡蓝色口罩,小声咳嗽着,接过我手上那本书。
“谢谢。”
他低了低头,然后挺直着脊梁走向另外一边的病房。
“唉、”李爷爷叹了一口气。
“这孩子也挺苦的,也是我以前学校的学生,结果居然摊上了肝癌,还是晚期。”
我看着那个背影,和他离开座位那个背影逐渐重合。
应该很痛苦吧,一碗阳春面只吃了三口。
“咔嗒。”
门把手突然被打开,周安脸色虚白地对着我们两个笑了笑,看了看我手上正准备接过的果篮。
“呦,还特地买水果来看我了,快进来吧。”
“周安,我还有个病人探望,待会儿再来看你,你们母女俩先聊聊。”
周安征了征,然后眼神越过我看向了我背后那间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