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廷安忍不住朝着天井上空凝睇一眼。
酒幡仍旧在那处兀自飘摇着,时而翻飞招展,时而舒卷骤缩,就像是鲲鹏,行将扶摇直上一般,气势庶几能够吞吐山河,震慑天地。乍见一掬鎏金色的日光,遥遥地从远空处,偏略地斜射而至,于酒幡的幡角一处,髹染上了点点辉光。
——无名。
照此看来,这一座酒肆的年纪,比她还要大些。
郦老带两人去了四楼临窗最好的一处雅间,一晌遣酒倌摘菜,一晌问道:“少卿喝得了酒么?”
温廷安还没真正开口,坐在她右旁侧的温廷舜便是说了:“她对酒有些过敏,取些清茶为好。”
郦老抬眸,不温不凉地看了温廷舜一眼,似笑非笑地说道:“老夫问太子了么?”
温廷舜的薄唇,轻轻抿成了一条细线,修直玉润的指腹,轻轻地抚挲在膝面上,不疾不徐地叩击着。
这般的情状,看得温廷安后颈处直冒冷汗。
这般一个剑拔弩张的舅甥关系,似乎并非一朝一夕才形成的。
温廷安自然是护着温廷舜的;“他说的对,我确乎是不适喝酒,不若以茶代酒为宜。”
但她也极其照顾郦老的颜面:“我虽是不能喝酒,但倒酒功夫佳,您想喝酒,我都能给您斟一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