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把你生下来的那一刻起,是我教你要像个男儿一样健硕地活着,不让你碰触一丝一毫的闺阁之事,我原以为要花费一些气力和时间,才能让你适应扮回女儿家的生活,哪承想,安姐儿这么快就适应了。”
吕氏说着说着,蓦然红了眼眶,刘氏见状,『哎呀』一声,一晌低声唤道:“大夫人。”一晌忙自袖裾之中摸出绣帕,递交至吕氏近前。
吕氏鼻翼轻微地翕动着,拂袖抻腕,轻轻地揩了一揩眼眸,将堆砌于眸眶之中的泪渍,囫囵地擦拭了一番。
刘氏对温廷安剀切地道:“不实相瞒,在过去一年以内,大夫人每逢去吕府、回娘家,心绪皆是忐忑极了,因为吕老夫人皆是会问及温家大少爷的近况。吕老夫人一直祈盼能够见到大少爷,但大夫人想要跟吕老夫人坦诚真相,但一直没有寻到合适的契机——”
吕氏适时止住了刘氏的话茬:“莫要再说了,这些都已然是过去的事,旧事不宜再重提。”
刘氏蹙了蹙眉心,道:“大夫人。”
吕氏淡淡地摇了摇首,一晌用帕子将眸眶之中残剩的泪渍擦拭干净,一晌嘱告道:“我此前的担虑皆是多余的,看看,安姐儿不就是自个儿想通了么?”
温廷安目睹此状,心中有一小块地方,隐微地塌陷了去,虽然塌陷的地方,不是很明显,但它还是塌陷了。
她倾身上前,敞开双臂,严严实实地拥住了吕氏。
吕氏在温廷安的背部很轻很轻地拍了拍,道:“还有一个时辰,便是要去吕府了,既然是要扮回女娇娥、恢复一己真正的身份,那得好生梳洗打扮才是。”
温廷安从这一段话品出了一丝端倪,抬眸,眸底生出了一丝懵色,不可置信地出声问道:“母亲是打算?”
吕氏话辞之中潜藏着一丝坚定之意:“十多年前,是我将安姐儿扮饰成了男儿郎,那么今次,我需重新给安姐儿梳洗打扮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