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廷安眼窝酸涩至极,揪紧了少年的骨腕,“温廷舜,你不是还有一些话,没对我说么?你说,我听着。”
少年不响。
温廷安继续道:“你有诸多的谋略,还没实施,你不能就这样歇菜啊。”
过往两人相处的种种,一帧一帧地浮现在脑海之中,很多都是碎事琐忆,原本温廷安以为自己早已忘却了,比及想起,却是发现这些事她铭记了这般久,他为她所做的种种,她都记得,且记得一清二楚。
她憎恶自己的软弱,每逢性命忧难之际,都要他来救。
可是,在这一次又一次的搭救之中,她发现自己生出了诸多剪不断、理还乱的情丝。
她最初对温廷舜,只有提防、讨巧与做戏,但在光阴的此消彼长之下,在诸多患难之际,他回应她的,是他的舍身相救。
温廷安望定温廷舜,畴昔时分,她一直窃自祈盼,假令反派死了,那么她就会得救,因为反派不会再将她做成人骨灯笼,山高水阔,万事大吉。
可是,在目下的光景之中,她在黑暗之中望着温廷舜,预想之中的喜意和快慰,并未如期而至——
一种不请自来的阵痛,如万蚁噬心般,深深攫住她的身躯,她感觉自己脸上一片冰凉,伸出手一触,掌心腹地除了温廷舜的血,还有一滩咸湿的泪渍。
温廷舜,你醒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