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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锋爵心里的湖水里像是正在沉下一块石头,尚未着地,只是在水中不断地向下沉。奶奶的笑容仿佛是拉着石头下沉的绳索。

“玺秀他,知道这些了吗?”

谭珠雁点头。

“他知道他娘是妓女了?”

“知道了。”

“他娘的死是难产?因他而死?”

房间里,玺秀坐在床头摸着尚有浅浅余温的床被,又一次想到刚才目送裴锋爵前去,在裴锋爵身后的他突然小声说了句:“我是你叔叔”,他又笑了。

奶奶的再次艰难点头使裴锋爵感觉到那快下沉的石头终于落地——堵在了心底。

所以这些天,那人是怎么过的呢?看着好像个没事人一样,他可是连姐姐们的事情都看得很是天真,而今得知自己的娘是妓女,又因他而死,他该是如何去熬过的呢?不过也是,这个人本就喜欢伪装……但以前他不会对他的“裴少”伪装,不是么?

众人都感觉到了裴锋爵的异样。

裴锋爵现在一心想着身后屋子里的人,他恨不得自己的眼睛长在脑后。面对三位长者目光殷切地看着自己,嘴里似乎在关心询问,但是裴锋爵就像听不清他们说什么,他不想听,不想答。

这相貌俊朗身姿挺拔的少年站了起来,没有去分析刚才三位亲人同他说了什么,他遏制了许久心里的冲动,最后保持冷静道:“奶奶,我其实前阵子一直躲在香春居里,是跟玺秀住在一起的,两个人已经成了朋友。他性子柔弱,想必这些事情给他的打击不小。你们聊,我得去关心一下他。”

在场三人噤声,膛目结舌。

秦淑珍跟裴绩夫妇是惊了又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