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锋爵没空跟他爷爷解释,反正青楼是一定还要去的,不过以后就不能明目张胆了,至于娶媳妇……这个应该可以拿来当挡箭牌?于是素来乖张的孙子,又低着脑袋恭敬应“是”。
老人家手上落棋的动作卡顿,瞥了眼裴锋爵,清清嗓子道:“如果你愿意查清事情,那你就去查,有什么问题可以问我,还有,别再弄出这次的荒唐事了。”
“好的爷爷。”
不顾自家祖父被他今儿个的异常话少而乖顺的模样吓到,裴锋爵保持着谦卑有礼的姿态退出庭院,一边走路一边纳闷:其实爷爷是哪里来的自信说我一定查错了?
行至电报局,裴锋爵把一路想到的要同父亲说的话都打了电报过去,期待大洋另一边的父亲能早日归来。
香春居里,老鸨闭了房门,生意搁着,客人晾着,她让姑娘们自己招呼客人,而她则是病倒在床上。
昨日跟裴少谈完出来,妈妈虽然已经有些受气的表现,晚上忙碌的时候,她依旧还能谈笑四方,可一夜过后,她就卧床不起了。
玺秀忙进忙出一个上午,找了大夫,抓了药,送了大夫,去煲药,端来中药,喂了妈妈,被叫出房。他本常挂笑意的脸上已然焉了神,光彩黯淡了几分,他担心妈妈的身体。这几十年来,经常是妈妈招呼生病了的玺秀,妈妈自己很少生病,即便生病了,她也总是可以强撑起精神,看病就医之后调养些时候便又是光彩照人的青楼老鸨。这次是玺秀第一次看见妈妈露出如此脆弱的病态。而且妈妈不愿意让玺秀紧跟在旁照料,病床上的妈妈,眼里有化不开的浓郁的哀愁。
都是裴锋爵!玺秀一直守在谭珠雁的门外,心里想了好多想了好久,最后只愤愤喊出一句:“一定都是裴少害的!”控制了音量没让房里的妈妈听见他在打抱不平,他就坐在门前的栏杆上,淡淡的眉毛被紧皱得揪起一片小山丘。
受爷爷限制,裴锋爵不能再光明正大进入这个地方,所以这次,他趁着夜深人静起了床,翻墙进了香春居。
整个镇上,若要说这么晚了还热热闹闹歌舞升平的,恐怕也只有香春居这家方圆十里最大的青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