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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一般就近看自己的亲奶奶,裴锋爵心里有恼火。他在想,为什么他看见的奶奶跟父亲写在信上给他看的那位奶奶,全然不同。他的语气转得有点硬,硬生生收了其中的委屈之意,“您不知道我来这里干什么吗?”

对裴锋爵的到来,谭珠雁意外得如同自己突然被铺天盖地的洪水袭击一般,知道危险,但躲不开。

当了二十几年的老鸨,娇嗔的笑声手到擒来,她一般不这样笑,但是她却故意拿这样的笑声对付裴锋爵,“来到这烟花地,不是沾花惹草就是招蜂引蝶,多的是些快活事,您来这里,”她方才有丝为人长者的气质流露,就又被她压了下去,话还是那样的话,但是她只能用属于老鸨的语气说,“来到这种地方,可不就是为了快活?”

如她所愿,裴锋爵气得捏紧了拳头,不再执着于让她说出一些他想要听的话。这个时候,谭珠雁才恢复她正常的语调,她抓着手帕,下巴紧绷,“裴少,这种地方你不适合来玩,太小了……”她又松了下巴的肉,“你该学学你爸,多看书读书。”

刚好提到了,裴锋爵自觉是掰回一城,站起身走向房门,在开门前说了一句:“我爸说他下个月回来。”

他没看见谭珠雁震惊的神色,只听见身后的妇女微微颤抖的嗓音:“那就太好了。”她故意装作轻松,语气里,三分真,七分演又撑。

裴锋爵为人子孙,心有千斤坠,只得听着谭珠雁如此的声音语调,拧紧了双眉,每一步的行走都如脚踏泥地需人用力拔起方得前行。

裴锋爵隐藏不了他的情绪,谭珠雁跟着在后面走出来,却是笑得似乎很开心。

裴锋爵以为一切尽在把握,直到见过谭珠雁跟她说过话之后,才又看清现实。

一切,应该都只是把握在谭珠雁的手中。她是所有事情的知情人,她几十年前离开裴家的真正原因是什么,她为什么会当了青楼老鸨,她为什么明知道孙子在眼前有意要相认,却咬死不肯给孙子一条路走过去认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