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舟重心不稳,朝后坐去,却发觉两人已经回到了天机阁的灵舟中。
“我做错了吗?”他的声音带着一点符合表面年纪的茫然,“我是不是不该在不确定能否做到之前,就轻易许下诺言?我是不想让你哭。”
他刚刚认清心意,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这种感情。他以往也是更习惯于让师尊过得舒服些,而不是用言语去索求什么……裴景湛越想,越觉得自己的行径有问题。
鹿舟哭笑不得的声音,却从他的头顶传来:“拿着道则来给人许下承诺这种事,除了你,也没人能做到了……你这是把人人顶礼膜拜的道则,当做什么啊?定情信物?”
“原来你没生气……”裴景湛的声音里带上了一点如释重负,隔着几层衣裳,他用脸颊轻轻蹭了蹭鹿舟的肚子,察觉到怀中人绷紧了身子,裴景湛才淡淡道,“如果师尊想要,合籍后我们就可以共享道则。”
合籍……鹿舟算是明白问题的关键在哪了。
怪不得裴景湛这些天,这么喜欢吃醋,行径比从前还要怪异……
寻道门,你们干的好事!
鹿舟深呼吸了几口,缓解了身子的紧绷感与激荡的心绪,才开口道:“我需要承认,我之前对你的看法有所偏颇,才会首先考虑与你分开。关于你之前问我想不想要道侣……我想。我不会因为这世上的公序良俗而避开你,但也不会因为你表现得深情而同意你的要求……”
回想起之前他没睡醒时,裴景湛回应过他的,“真心”的道侣,鹿舟的语气软了些:“可能没人教过你,两人结为道侣,是两个人的事……如果你是个普通人,作为我的徒弟,我愿意负担你的一生。但作为道侣……我在寰海秘境里对你说的话并不作假——我对你没有产生过欲念。”
对于常人来说,没有欲念,是最容易解决的事情了。师尊是太清心寡欲,才会将此视为天堑……裴景湛的身体一颤一颤,竟然像是在笑。
鹿舟被他抱得有些痒意,推搡他,却被人抱得更紧:“你做什么?”
“开心。”裴景湛声音里含着不难分辨出的欣喜,这对于平素没有太多情绪波动的鬼王来说,实在太罕见了。
鹿舟的手忽然便使不上劲,没法再推开裴景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