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鹿舟的感知中,他的动作无比缓慢。
太过依赖灵力的低阶剑修,在他眼中如同待宰的羔羊。池归砚身上破绽频现,又慢慢消失,同时竟然存在几十处破绽能够同时攻破。
只要鹿舟一抬手,就能将他轻松击退。
一股阴森的气息,却抢在鹿舟站起来之前,迅捷而极重地命中了池归砚腕上的破绽。
巨大的震颤,逼得池归砚虎口发麻,长剑脱手。他被震得退后四五步,捧着右手手腕单膝跪地。
池归砚难以置信地抬起头——在他面前不远处,长剑寸寸裂开,在细碎的声音里碎了一地。
裴景湛的出手,比他原先预想重得多,效果却也好得多。鹿舟怔了一下,随后释然。
人善被人欺啊……没想到这道法则,在他从小生长的宗门之中也适用。
主座上的青年仍并腿坐着,轻轻垂着眸子,池归砚却被逼得难以直视。在一股强大的威压下,他忍不住低下头,做出向强者臣服的姿态,内脏像是被人随意揉捏挤压,是死是活只听凭那人一念之间……
他不是没有见过杀人凶手或是强大修士的天真修士,却从未像现在这样狼狈过。刺骨的恐惧在他的神魂中放肆尖啸,宛如万里的寒冰,无情地封杀他任何生机与怒火。
当鹿舟收回威压,池归砚已经像是一尾被抛上岸,在毒辣的阳光下挣扎了半日的活鱼,身体僵直,双眼瞪大,仿佛只剩最后一口气。
池归砚最后看到的,是青年轻叹了口气,从主座上站起,不带感情地吩咐了句:“让池归砚峰头的人过来,把他抬回去。”
这才是鹿舟真正的实力吗……
是他、是他有眼不识泰山……
像是被这模糊的思绪鞭打,池归砚即便在昏迷中,身体也不自然地抽搐了几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