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岁带着几分茫然,去看镜头。
四四方方的小镜头里,盛闻垂着眼皮,正淡淡看他。
京城今天也是阴天,阴影拓出盛闻鼻梁的线条,他半张脸融在无光的暗处,眼神晦暗莫测,幽幽的,含着几分居高临下的审度与锐利。
商场上常有人戏称盛闻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大白鲨,明岁一度为这种评论而生气,听到便会与人争辩。
直到此刻,他也被盛闻用这种目光注视,才能感觉到那股渗入肺腑的凉意。
像被看穿了一切。
“……舅舅?”
心跳的扑通扑通,回荡在胸腔,明岁指尖不自觉蜷起,讷讷地唤。
盛闻盯了他数秒,倏地一笑。
令人心惊的压迫感瞬间荡然无存。
盛闻摁了摁眉骨,依旧闲适的倚着真皮座椅,复古棕马甲搭配英式立领衬衫,使他看起来像中世纪油画里走出来的贵族、绅士,雍容沉敛。
“好了,不愿意说就不说,”拉开抽屉,他取出一只雪茄,漫不经心的点燃了烟,白烟袅袅,他儒雅温和的五官藏在丝丝缕缕烟雾后,带着几分惆怅,叹道:“岁岁长大了,有秘密了。”
在明岁面前,盛闻从不吸烟,小时候的明岁体弱多病,有呼吸道方面的毛病,盛家人连刺激点的香水也不用,盛闻也改了习惯,点檀香熏衣。
如今隔了一个镜头,现实里的几百公里。
盛闻也没抽烟,只随意闻着气味,偶尔轻慢的磕一磕指节,掸掉蓄积的烟灰,出神的不知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