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饭食,自然还是斋饭。

白马寺中对饮食不甚重视,池宁吃到口中,只觉得自己的脸都要被这菜叶子憋绿了。

可坐在他对面的和尚,依旧是一副淡然的模样,似是根本没有感到口中的饭菜到底有多难吃。

“和尚,这东西你也能吃进去?”池宁语气不好。

“衣食住行皆是身外之物,衣能蔽体,食能果腹,有片瓦遮身,一双草鞋足以立世。”

印珩说的淡然,池宁却被他这模样吓得扭曲了脸,这和尚果然是被寺庙这些和尚念了歪经,听听说的这是什么话?

人生在世,不享受怎么能算活过?

印珩看出池宁眉眼间的不赞同,却也没有半分狡辩的意思。

人人皆有自己准则,不必强求。

一日两日,池宁过上了每晚被点穴,百日被拘着发呆的日子,经过白马寺斋饭的日日荼毒,如今他再将那些菜叶子咽如口中,已经没有半点难色了。

这日暴雨落下,池宁瞧着外面被打的零落的花,突然开口:“和尚我知错了,能否放了我?”

这些日子,池宁日日和和尚扯歪理,却也日日被和尚堵的哑口无言,如今已经放弃了和印珩争辩,行为举止之间均带了些沉稳,似是被这寺庙熏陶的也多了两分禅意。

印珩轻轻放下手中的笔,慢条斯理的将经文放在一旁,又用湿布净手。

这套动作不急不缓,很合他的性子。

而池宁也老老实实的看完了他这套动作,没再像以往一样出演嘲讽。

“施主,真的知错了?”

“知错了。”池宁低着头,老老实实的道:“我不该对贵寺的经书有觊觎之心,也不该不问自取,更不该对大师口出不逊。”

字字句句中皆带着悔悟,带着深深地忏悔。

印珩站起身,将身上纳衣的褶皱抚平,神色淡然:“施主如此想,是极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