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贺颐假惺惺地搀颜筠谦起身,抬头时李成煜还没化回人形,浓郁芳甜的龙腹香萦在他周身,金黄的龙眼大如月盘,正眨也不眨地盯着他。
李成煜张开龙嘴,满嘴利尺,两颗锐利的尖牙格外显眼。不难想,只要他缩得极小,绕在某人的腕上嬉闹时,张嘴就能在某人眼下戳开两个如痣一般的血洞。
金龙冷笑着对战贺颐道:“你就没有别的话想和我说么?”
战贺颐听这话听得多了,明知道该说什么哄好李成煜,却还是呆里呆气地劝道:“阿煜要拿赤子为鄙人延寿固然是好心,却也要听听天尊和颜小友愿不愿意……”
“你知道你方才说了什么吗?”
李成煜耐着性子听战贺颐讲完了这一通废话,龙眉低压,连龙须都气抖了,龙嘴贴在战贺颐额上,怒极反笑,一字一顿道,“你就真的、没有别的话、想和我说吗?”
颜筠谦心里忽而一紧,遥遥望见言如青面上仍旧沉着,那身着灰袍的仙君始终心如止水,不露不显。
他想起对弈收棋时迎面撞进言如青平静的眼瞳里,看自己心上人终于绽开一抹与从前如出一辙的、清浅的笑,问他:
「你就没有别的话想与我说么?」
他们二人之间,还能说什么呢?
换言之,能说的话还剩什么?
颜筠谦那时身子立在原地,心却已经落荒而逃了。
没有了,因为剩下的话都是不可说的。
如若说了,可能这一世也连表面师徒都做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