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贺颐本来双膝跪地,忽而卸了力,整个身子都倒了下来,脊骨剑尖蓦地画过脖颈喇开了一条血痕,好在不算严重。他喘着粗气佝着身形,坚定地仰起头,温柔的目光始终没有战贺颐身上挪开半分。
“我知道,事到如今说这话只会让陛下嗤之以鼻。可我还是想说,此生能遇到陛下,确实是我三生有幸。
其实并非只有今日,早在从前,鄙人就对陛下起了不该有的亵渎之心。
其实鄙人希望姻缘簿上写的是我与陛下的名字,无关旁人,只有你我——
因为我亦心悦陛下。”
对李成煜,他从未说过一句谎话。
战贺颐想刚想附下身去受刑,只听“当啷”一声,李成煜手一松,森白的脊骨剑便落了地。
“你!”
李成煜看着战贺颐眼中总算泄了几分的爱意,心中怒气未消,只恨这个榆木脑袋为何不早些说,分明双方都有意,却还平白弄这么大一出戏,又把他衬成了恶人。
浑然忘记了是自己执意要杀姻缘簿上那位,而战贺颐憋到最后的一番说辞确实是当做遗言来说的。
“……陛下?”战贺颐跪在地上,仍有些茫然。
李成煜一时无语,没叫战贺颐起来也只字不提提刚才的事,睨了他一眼便纠起了错:“你这一口一个陛下倒是愈发顺口了。”
战贺颐脸上又绽出了一个温柔的笑,知道李成煜被哄好了,又重新唤了他一声:“阿煜。”
后知后觉,他方才讲的话并未被李成煜反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