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惧、愧疚和羞惭,都是他抛在身后的东西,从他逃出家的那一夜就被火舌吞没得一干二净了。
为了活下去,李成煜只能不停地往前。
而他最清楚,行走世间都是先敬罗衣后敬人。
李成煜继续往南,跑到下一处县里时已经套用了偷来的身份,从乞儿变成了异乡的贵公子。
他身上的银两不算多,但借别人身份到处以骗行商已经足矣。逢人问起他便说家在偏郊北境,是去京城做做生意、寻寻亲的。
李成煜赏人办事都出手阔绰,说话办事都有凭有据,即便交不出货,但就凭那浑身高人一等的傲意便无人敢怀疑。
他面上并无半点心虚可言,行骗的生意也做得直白。不过是把东边的供货商称作是自己的家业,叫西边的商铺去卖,自己做了个中间人而已,简单却屡试不爽。
他从偏郊骗到县城,最后踏入国都城门的时候已经衣冠楚楚,人脉和金银都赚得盆满钵满,连身份也换了又换——
跪在天子面前时,李成煜已经摇身一把自己包装成了前朝的皇商之子。
当今圣上不昏却庸,治国大多只得听从臣子之谏,抵不过前朝官官相护,就算是泱泱大国也有了空虚疲惫之态。
“陛下!国库空虚,万民苦之。家父在先皇过世后便告老还乡,如今见北境偏地百姓困苦,于心不忍,特遣微臣前来叩见天子。”
李成煜虔诚地跪在天子面前,脸不红心不跳地撒着谎,拿出一件伪造的信物呈了上去,“微臣对陛下忠心不二,行商谋利只为圣上,微臣深知君富才能民富,此生唯求国泰民安便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