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贺颐点点头。他明知道李成煜那边有数不尽的金银,却还是数了数身上所剩无几的银两,最后又七拐八绕地穿过各种狭隘的街巷回到了最初的那间小破客栈。
看着就精明的掌柜地捻了捻鼻下的两撇小胡子,就是个看钱下菜碟的货色,把那些碎银在放在手里掂了掂,拉耸着唇角说了句“顶多住个十来日”便放两人上了二楼。
战贺颐放下行囊,眼瞧着天色已晚不好洗衣,只好明日再处理。
他有心事未了,点上一只呛人的灯烛又支开一条窗缝,主动把那看着就不舒适的床榻让了出来,对着李成煜道:“陛下先安歇吧。”
李成煜一如往常地顺手掐了个清净咒,拍了拍榻上又糙又冷的褥子。他见战贺颐在桌案前坐了下来,顺口一问:“你还要看书?”
“虽说已经考完了会试,但这书只要一日不看就忘得极快,根本懈怠不得。”
战贺颐生怕李成煜又以为自己是因为自命清高才说这话的,便又笑着添了一句,“毕竟我也没什么可以谋生的手段和本事,从小到大都载着一村的期许,从今往后都唯有读书这一条出路了。”
薄薄春云笼皓月,他择了本书捻开一页,两人无话,屋内一时又陷入了寂静。
战贺颐清楚自己没有别的路可以走。
全村都盼望着他能出人头地,故而亲戚邻里都待他极好,甚至父母双亲从来不期望他做过重的活儿,都是他主动说了想帮家里做些事,双亲才勉强应允下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