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成煜一个人趴在榻上也无趣,好像就缺个能挨骂的家伙,便一刻也不让战贺颐清闲。
他顺势捻起战贺颐的衣角,又问:“喂,别的书生不是穿灰就是穿白,你为何总是穿着一身黑?”
战贺颐理了理衣襟,诚实道:“黑衣衫好洗,就是沾了些尘土也看不出。”
李成煜嫌恶似的甩开手,侧头睨了他一眼,皱着眉头说:“脏死了。”
战贺颐顿了顿,随即饱含歉意道:“对不起。”
“为何要道歉?”李成煜把头偏了回去,用手腕撑着脑袋,抬腿踢了踢战贺颐的衣摆。
见这呆书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李成煜哼了声,慢吞吞地吐出一句:“扫兴。”
再后来,转眼就到了会试前几日。
战贺颐看着望不到头的贝阙珠宫,忍不住赞叹一声。他背着行囊立在李成煜身前说:“那我去了。”仿佛李成煜是为他送考的亲人那般郑重。
李成煜背倚在一棵垂柳的树干上,抬手挥了挥,敷衍道:“去吧。”
他算是给足了战贺颐面子,为了避人耳目竟还换了身衣裳。青年头上的紫晶流玉冠冕换成了紫玉簪子,身上的明黄锦袍也换成了银紫的长衫,连金线密织的青月靴都被他抹去了光彩。
天子与书生站在一起时还是那般的不相衬,落在旁人眼里还以为战贺颐是伴读的书童,李成煜才是来摘取功名的大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