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禁制破除只在一瞬,身上背负着的千斤灵压顿时消散。
颜筠谦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背后的肩胛骨都在嘎啦作响,全身的骨头都恢复了原位,指尖也恢复了知觉,一具身体如获新生。
少年声音清亮,压在言如青肩头有些发闷,鼻息喷在言如青脖颈仍让人觉得微微发痒,“谢谢师父迎我进来呀。”
他这种时候一贯诚实得紧,说的明明是真话,落入听者耳朵里又变成了戏谑的俏皮话。
他怀着一颗赤子之心,真心感谢神祇亲手把邪祟迎进了自己的观宇——
而言如青并不知晓。
后院和大殿内都被家仆粗粗地清扫了一遍,原先殿内殿外都是一片萧条,把灰尘蛛网洗扫干净、糊上明纸后便敞亮了许多,踏入后再没有那股荒寂骇人之感了。
这一座老君观中可共参拜的只有老君殿,三清殿内的神像都不知所踪,只剩下几个空空落落的贡桌。佩兰推开老君殿的大门,把带来的香烛贡品一一摆好,请言如青和颜筠谦入内。
言如青拍了拍蒲团上的灰,香烟袅袅,他跪在蒲团上拜下身,诚心许下一愿,心中却却觉得不真切。
莲花冠、子午簪,老君手执一把阴阳羽毛团扇,身着明黄道袍,背靠祥云端正而坐,年过花甲的老人白发白髯,透着不容侵犯的肃穆端庄,一派宝相庄严。
他抬起头,面前的神像于他而言就是仰视也像平视。如果听珠阁那两位的消息属实,那这位太上老君的真身就是——他自己?
事到如今言如青都很难去相信。
可夙幺与月老交好,听他所言,月老的年岁容貌似乎也与月老庙中供着的神像有极大的出入。转念一想,甚至凤鸾国为夙幺打造的必应娘娘神像,与他本人也毫无干系……
颜筠谦一言不发地站在另一个蒲团前,并未参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