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如青喉头发哽,没看到颜筠谦的脸色,心中对地上的痕迹久久没有释怀。虽然知道林中野兽天性如此,弱肉强食又多争斗,但这血迹既不像滚落又不似拖拽,更像是被什么重物生生碾出来的。
即便叫自己不要多想,可心头仍旧影影绰绰笼罩上了些许阴霾,失了方才如同踏青般的愉悦。颜筠谦与言如青并排走着,一开始还叽叽喳喳如同幼鸟般和言如青有说有笑,现在脚步声却愈发沉重了,连喉头犹如风鸣般嘶哑的呼吸声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筠谦……你累了吗?”言如青伸手挽住了他的臂膀,将他人稍稍扶正了些。
“无碍,是稍微有些累。”颜筠谦搭着言如青的手臂,缓缓地又踏上了一节石阶,难得不是一副撒娇的语气,话里话外竟都透着些虚弱,“如青借我靠一靠,或许进了老君观就好了。”
嘴上说着无碍,实则他的面色非常不好。
言如青已经许久不见颜筠谦脸色如此苍白了,皮肤透白得连额头旁的青筋都清晰可见,脸颊上仅有的两团绯红都透着极为不健康的病态。纤长浓密的睫羽投下一片阴影,细看才发现除去投影,眼下仍有一片乌青。
或许连续两三日舟车劳顿又加上水土不服,颜筠谦自从来了别院就一直一副没有好好休息。
上头的家仆侍从见状都要下来搀扶颜筠谦,却被他挥手拒绝了,叫他们先上去备办着。
言如青搀扶着颜筠谦慢慢地走,每一步都似都踏在言如青心坎上,牵得人神思惴惴。
颜筠谦背后都快被冷汗浸湿了,指尖一直放在眼下从未拿开,生怕要从中流出什么东西来。他仍在承受着凡人之躯不能承受的天之灵压,愈要往上,这坐观宇就愈排斥他。
灵压无形无色,摸不到看不着,比之他初来探查的那一夜可好受多了,可他今日还要维持住形体才行,再狼狈也得有个限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