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有什么事能叫您这般高兴?”降香双手颤抖着替颜筠谦磨砚,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与往常一样。
“就是高兴。”颜筠谦还噙着笑,握着笔杆思索了一会儿,落笔仍是在给言如青写信,“师父那边有回音么?”
降香拿出帕子擦了擦额上压根没有的冷汗,兢兢业业地回:“言公子许是打理铺子不得空……应、应该没那么快送来。”
“不急。”颜筠谦见她紧张,笑着宽慰,“没送到我也不会怪罪于你,今日是怎么了,怕成这样?”
降香还没意识到自己那身板已经抖成筛子了,连带着头上的双挂髻抖跟着一颤一颤:“奴婢、奴婢第一次进宫,所以有些害怕。”
难怪她要问,颜筠谦自用了早膳以后就笑得满面春风,还夹杂了些让人看不透彻的欢愉。
降香和佩兰都怕颜筠谦是受不了这等被当作娈童豢养的屈辱,整个人已经魔怔了。所以如今越见他高兴越害怕,站在他身边都胆颤心惊。
颜筠谦才收了纸砚,就听得屋外通报。娘娘驾到自是好大的阵仗,也在他意料之中——自己那两个身居妃位的庶出姐姐,果真被遣来做说客了。
两位都是在宫里一路摸爬滚打过来的老人,一个珠围翠绕、一个花团锦簇,知道先下手为强,两人口吐珠玑、一唱一和,放下身段语重心长地同他讲了许多。
明里暗里都是叫颜筠谦接受现实,早日顺从天家威严也好少受些罪。
“姐姐说的是。”颜筠谦脸上并无厌烦,撑着脑袋默默地听,偶尔还附和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