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香关切道:“言公子一个人打理铺子,真的不要紧么?”
“不要紧,我本就习惯一个人。”言如青侧目见朱门内里,恰好看见颜筠谦着一袭白衣徐徐向他走来,沉默了半晌,又添了一句,“想来,重新适应一阵子也就好了。”
一个人还能不能住得惯,言如青自己也不清楚。
“师父。”颜筠谦轻快地走到言如青面前,想说的他已和家人交代完了,此时无物一身轻,走得竟比言如青还干脆利落。
“你善自珍重。”言如青自知多说无益,也不知这一别要何时才能相见,“若是得空,寄些书信来也是好的。”
颜筠谦仿佛浑然不在意此行真是龙潭虎穴,少年脸上的笑意明媚仍旧,笑道:“那我每日都写。”一听就知他是认真的。
虽然言如青同稚景做了买卖,但到底口说无凭,她究竟会不会护着颜筠谦还须两说。
老皇帝之心本就昭然若揭,居然还把颜筠谦叫去宫中做采阴补阳的娈童假以美名,赐了一个“起居郎”的官职。
倒是好,再上不得台面的烂事,也能堂而皇之变成天经地义的了。
“你此去就什么都不带?”言如青长叹一声,该说的都说了,只能随口问起颜筠谦这没由来的肆意洒脱。
颜筠谦无所谓道:“没什么值得带的。”下意识地抬手,将额前的一缕碎发捋到耳后。
今日他头上不再是玉冠束发,取而代之的是一条毫不起眼的粗麻发带,言如青自然认得,那是他的物什,开坛做法那日给了颜筠谦,自那以后便忘却了。
“你还留着它?”
颜筠谦轻轻摩挲着发带,仍旧笑笑:“师父说过,要赠与我做念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