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春节辞旧迎新,要说热闹,逛庙会可少不得。毕竟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皇家在冬日祭拜必应娘娘是一回事,民间百姓也得自个儿祭拜神灵上苍。
见道场法事布阵一应俱全,又不知是哪些山头下来的道长术士,还是讨口饭吃的江湖骗子。
过年也得有铜钱银两置办家里,沿街两侧的坐贾行商之辈更是店门大敞,一派红红火火,连伙计小二的吆喝声都清亮了许多,放眼望去一片花天锦地,热闹非凡。
言如青在小村落里闷了十几年,还没见过这般情景。颜筠谦也没好到哪里去,他也极少出门,一时也觉得新鲜。
小少爷挨着言如青,两人慢悠悠地在大道上踱步,也不着急在哪个摊位上逗留一会儿,或是进店歇歇脚。
佩兰跟在两位主子身后,本是跟着付账的,间此情此景却只觉额头上直冒虚汗。
言公子和小少爷似是完全不在意,这街上的一双双眼睛都不约而同地都要在他俩身上流连片刻。
言如青自然察觉了那些视线,只是开始还道不出缘由。
是了,他这些日子和颜筠谦几乎形影不离,已然忘却了少年这张面孔实在是太引人注目,丢在人群里哪怕五里开外都能一眼认出——
有姑娘家迎面走来,一张帕子绞死在手里还能落下来三回,只为得起身时能抬头多望他两眼;收摊的小二仰长了脖子,连碎银两都忘了立马收进兜里;秦楼楚巷的招呼声骤停,男倌神女也止了抚琴哂笑,一时都没顾上身边的世家公子,过了好久才把虚与委蛇的笑意重新装上。
清秀这词和他再无半点关系,甚至用妖冶来形容都不够贴切,仿佛还多了些夺人心魄的“孽”。
言如青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似是与他初见颜筠谦时的容貌又稍微变化了些,变得愈发精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