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他倒是被之前稚景的事弄得警惕过头了,总以为还有夜来访客。
言如青小心翼翼地下榻,重新点上一盏灯,默默走到床边。
颜筠谦还趴在床上睡着,这姿势对他养背上的伤最好。言如青没想到小少爷睡觉还算老实,竟没有出现他想象中四仰八叉的模样。
床太大,颜筠谦睡着都显得空落。少年睡在外侧,蚕丝锦被随着他的呼吸一起一伏,有一角都已经滑落到床外去了。
言如青把颜筠谦的被子重新规整好,又仔细检查了屋内,确认并无旁人后才再次歇下。
火光摇曳,长夜又回归了一片寂寥。颜筠谦耳后的发丝无声地垂落下来,他并未睁眼,等了良久才吐出一道悠长又无声的叹息。
真是好险。
寒冬干燥,人都懒洋洋的,难免要贪睡些。言如青一贯醒得早,这些日子也起的稍晚了。只是新院里的下人们一个个都吊着十二分的精神,知道小少爷在听珠阁护驾伤重,都把脑袋紧紧勒在裤腰带上做活。
早膳一早就备下了,膳房里阵阵白雾扬起,走进去就是扑面而来的烘热;药炉上也咕噜噜地开煮了,就着药方慢慢煎熬,生怕颜小少爷起床吃不着最新鲜热乎的。
言如青去膳房看了看还在煎的药,回屋见佩兰正端着碗坐在颜筠谦床旁。
颜筠谦仍坐在床上,半身倚靠着两个软枕,唇上没几分血色,看着神色恹恹,无精打采。
碗中的粥糜还有些烫,佩兰舀了一勺,还没来得及吹温,就见言如青来了,起身道:“言公子。”
言如青颔首,顺势接过碗勺,示意佩兰再去拿些干净的纱布来,以便一会儿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