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不舒服么?”颜筠谦自然察觉了异样,在他耳畔低语道。
“不碍事。”
皇帝年迈,光是祭祀迎神都花了许久。奠玉帛这项仪程也必不可缺,随着皇帝一起三跪九叩,竟就已经去了大半个时辰。眼看着这年过花甲的老皇帝要累得几度晕厥,叫言如青心中又是一顿茅塞。
“祭祀大典本是由三皇子代劳的。”颜筠谦同言如青说起了悄悄话,“他尚在禁足,宫中又无别的皇子能胜任,众亲王远征,只能皇上亲力亲为了。”
言如青几不可见地颔首。
熬过了前两个仪程,化繁为简,便是献礼了。
礼是什么,众人心知肚明。
管乐不断,此起彼伏,一声压过一声,竟似在道喜。言如青眼睁睁看着一口玉棺似轿,棺椁盖上一层红布不见内里,被八人抬着送入大殿。
纵然乐声嘈杂,可也掩不住棺内接二连三的撞击声与呜咽,最后化成了一声凄厉的惊叫,竟把几个抬棺人都推翻在地。
玉棺重重地摔在地上,吓得管乐骤停。红布飘落,能察觉到棺内之人在负隅顽抗,却怎么也甩不开棺板,只得认命似的没了声息。
言如青本还搀着颜筠谦,看着只觉得于心不忍又无能为力,心头猛然被揪起,连何时被颜筠谦握住了手都浑然不知。
闹了一回也改不了已定的命数,整顿一阵后还是又封上了红布,连人带棺一起被抬进了大殿。
抬棺人出了差错,放下棺椁便双股直抖索,都害怕自己掉脑袋。只是无人敢多言,也无暇问责,众人都目不转睛地盯着殿内的那尊神像——
必应娘娘眼中涌出一汪血泪,一颗一颗滑落下来,汩汩流淌,滴在手中那一支折柳上,鲜红刺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