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双乌黑的眼瞳毫无波澜,朝怀竹院的方向盯了良久,又别开眼,不动声色地看着面前熊熊燃烧的炼丹炉。
只需再等一日,他就可以从这屋里出去了。
这里与其说是炼丹房,不如说是牢笼更确切些。四周都砌得密不透风,槛窗已全被钉死了,只留一扇极小的支摘窗斜开一道缝,堪堪能让外面的人看到屋内的情况,也便于为小少爷送每日的饭食进来。
颜筠谦斜撑着身子坐起,随手往丹炉底下丢了一把柴火,默默走到窗前,神色淡淡。
新添柴火的爆裂声吵醒了坐在廊下守夜的小丫鬟,吓得她打了个机灵,急忙连滚带爬地起身,本想透过窗户看看屋里,回头却发觉小少爷已经悄无声息地站在窗前了,正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
那双黑白分明的眼让她莫名其妙被激起了一身冷汗,小丫鬟也分不清自己是睡懵了还是吓愣了,回过神来才支支吾吾道:“小少爷……小少爷可有什么吩咐?”
颜筠谦展开一张笑颜,循循善诱道:“反正佩兰不在,你不妨放我出来一会儿?”
“奴婢、奴婢不敢……”小丫鬟背后都渗出了冷汗,惊恐万分,“若是佩兰姐姐知道了……”
“我在说玩笑话呢,你只管休息就是了。”颜筠谦伸手轻叩窗棂。他话语间带着歉意,眼神却似古井般毫无波澜,“只是方才发觉有重要的东西不见了,有些郁闷,我过来透透气而已。”
“您找到了吗?可否要奴婢帮忙一起找?”小丫鬟试探性地问。
颜筠谦笑而不语,只点点头又柔声示意她去休息,转身坐回了软榻上。
他从枕下摸出一条粗麻发带,只有四角还看得出原本的灰色,中间早已被洗得发白了。
这正是做法那日他从言如青头上抽下的那条,只因言如青都未曾开口向他要回,故而也就一直被他随身带着保管至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