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筠谦还以为言如青又在敷衍自己,干脆有一搭没一搭地玩起了自己墨黑的发,随口多问了一句:“言公子看着仙风道骨的,倒是分毫没有沾染上村里的烟火气……您的父母呢?”
“我从没见过父母。幼时我被一位老人家在竹林里捡到了,只记得五岁时我被他带到了这个村里来,从那以后便一直住在这帛州与溪沪的接壤之处。”言如青的语气依旧平静如水,“自从把我送到了这个村里,那位老人家也不见了踪影。”
他还是省略着讲了。其实之前喂给颜筠谦的药液,也是他从老人家那里收到的最后一份馈赠。
他对家人的观念向来淡漠,因为从不曾拥有过。哪怕是年幼时老人家对他的照顾,现在也快忘却得差不多了。
甚至有时他对自己也漠不关心。言如青不知道自己的生辰,只能略略估摸出今年快二十岁了。
至于称他“仙风道骨”,言如青只当颜筠谦在说笑。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颜筠谦脸上浮出几分愧疚,有些懊恼地捂住了嘴。
“无妨。”言如青放下账本,起身去替颜筠谦擦干头发,“洗好了就快出来,小心受凉。”
他确实不想和别人有过深的交流,不过现在这样两人待在一起也没什么不好,至少让他一成不变的日子多了个盼头。
为了让颜筠谦好好养伤,这些日子言如青的床便让贤出去了,他就打个地铺睡在地上。
言如青睡眠本就不深,就算压了好几条被褥,睡在地上还是有些硌得慌。又想到要早起去租马车,大半夜的反而精神了。
以前睡不着还能起来看看书,现在怕把睡熟的颜筠谦吵醒,这招也使不上了。
他闭着眼像烙饼一样在地铺上翻来覆去,难免觉得烦闷。
红烛燃尽,屋里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