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是镜中花,水中月,一触即碎、再无影踪。
程渺又做了梦。
梦里有他呆了千年的虚怀宗,有他从来都恭敬有加的师父师叔,有那柄陪了他许久的霜落剑,可这所有的一切都好似是被蒙在了一层朦胧的幔帐下,飘飘荡荡的看不清楚。
那幔帐是浅浅的水红颜色,随风摇晃着,在视野中漾起一些水波般的弧度,越发显得那些熟悉的场景像是镜中花、水中月,缥缈的一触即碎般。
他在梦中毫无目的的走着,水波般的浅红缠了遍身,像是吹面不寒的和煦春风,殷切又温和的拥簇着他、托举着他,一同慢慢的走下山去。
山下是满目的水红,桃花层层叠叠,生的障了目,只透出一个模模糊糊、墨色的影子。程渺的心跳莫名其妙的加了速,仿佛这桃花林中,有个他等待了许久、又寻求了许久的人一般。
脚步不由得快了几分,程渺几乎是有些慌张的拨开眼前层叠的桃花枝,周身的水红渐渐聚集,慢慢变成鲜艳至极的正红,将那道本就模糊的墨色身影泡的更加淡,像是水里洇开的一缕墨。
那道影子看上去太过孱弱,他拨开最后一枝桃花的时候,甚至连气也不敢喘了,声音放的很轻,说出的却是两个程渺怎么也听不懂的音节。
“……?”
墨影微微动了动,像是转了身来看他,却依旧是个模模糊糊的影子。
程渺下意识觉得有些不对,却怎么也抬不起脚,几乎是有些贪婪的、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那道连轮廓都不大清晰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