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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血肉来给我制药……”封霄阳疲惫的靠在床柱上,声音低的几乎成了气声,“我还真是养了个无情无义的混蛋出来。”

他的舌头还没有那么灵敏,能通过嘴里苦的惊人的药,尝出其中融的究竟是谁的血,却也能隐约猜到,如今正在自己胃中的东西,怕是那日弟子居周围横陈的东西,脱不开干系。

念头一起,本就翻江倒海的肠胃像是受了刺激一般,闹的更厉害了些,封霄阳脸色发白,又起了些呕吐的意思,却是雷声大雨点小,除了将他的脸色折腾的更加不好之外,没了任何旁的作用。

他又捱过了一轮,疲惫无比的靠在床柱上,有些恍惚的在想,自己究竟是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才会受到这样的对待呢。

如今的境况,比当初数着日子一天天接近自己死期的时候,还要更令他难受的多。

封霄阳甚至不敢去想程渺,只要想起、只要见到那个熟悉又陌生的人,都会心如刀绞、痛如刀割。

明明是该爱他爱的最深的人,为何会突然做出这样的事来呢。

他想不明白,只觉得心口疼的厉害,那道与程渺对应、也刻在他胸口上的莲纹像是突然成了个活物,一寸寸要往他的皮肉里钻,不断的、重复着提醒他,那个让他如此狼狈的人,就是程渺。

那个状若疯魔、拿人血肉制药的人,就是曾经光风霁月的虚化剑尊。

程渺的小小算计,在封霄阳这里产生了他也未曾料到的巨大反应——封霄阳只要睁开眼,便能看见那些他熟悉到了极致、如今却慢慢成为他经年梦魇中的一部分,更有以一种别样的感情深深烙印在他心中的趋势的,千年前他与程渺曾使用过、纠缠过的无数陈设。

这本是封霄阳那漫长无比、受尽了无数苦楚的千年时光里,他最想回去却回不去的故乡,存着他最想保留却无法保留的、几乎要淀成实质的爱意,寄托了他无数愿景与念想的,最不该被什么东西污染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