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恢复修为的整个过程中并没有遇到什么阻碍,几乎是顺畅无比的便又成了个化神期的修士,对从前的记忆也记得清楚,甚至连当初他在虚怀峰上为了偷偷下山挖出的狗洞也记得清清楚楚。
自然也记得所有与封霄阳相关的记忆,从他眉目肆意的冲上虚怀宗起、到那日封霄阳遣他去给自己寻冰花,乃至于那秘境中有关于凌轩和萧扬的一切,他都记得清清楚楚。
可细细回忆起来,却又总有些诡异的别扭之处。
他记得,自己当日下出和棋,只是暂时的权衡之计;看见那魔人头回犯了情期却并未下杀手,是因为觉得自己一人逃不出他的身旁;对着虞清道说自己就是心悦于他,是怕自己那位小师叔在与封霄阳的争斗里伤了命;而那些缱绻缠绵的夜,便全都是为了恢复修为、稳固丹田的算计。
好像每件事都有着详细的缘由,每件事都符合程渺一贯的冰冷性子,都是由他对封霄阳的恨意而引发、而制造的。
他对封霄阳的厌恶似乎是从两个人初次相遇开始的,而后在这后来的许多年里不断加深、不断加重,最后演化成了一股恨不得将他剥肉寝皮的恨意。
似乎也没错——封霄阳废了他的修为,将他囚在身边十年,期间又是百般折辱,程渺是该对他恨之入骨的。
一切都是那样的顺理成章、那样的有根有据,程渺找不出能够怀疑的东西来,也只好全盘接受了。
他修的是无情道,如今修为恢复了大半,各□□/望也被压制了不少,回头再看往日那些事,竟有些雾里看花、水中观月之感。
似乎那些年岁只是场锣鼓喧天、却没人观看的大戏,戏中人长了他与封霄阳的脸,如今大幕落下,这一出荒唐戏便结了。
什么情情爱爱,不过徒增烦恼。
程渺将剑上的血霜并指抹去,暗道,又过了一劫。
灵力在体内转过一个小周天,将他鼓噪不已的心跳压的平稳下去,程渺收剑回鞘,抬脚向地洞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