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碎嘴?”虞清道瞪圆了眼,在少年头上狠狠敲了一记,却是雷声大雨点小,被敲的人没怎么样,敲人的人眼圈却是红了。
他低低地抽了口气,压稳自己的声音,低声道:“予圭,你当真要去那地方么……”
少年手欠,一张与封霄阳如出一辙的脸上满是无赖懒散,仿佛是块滚刀肉般不怕敲打,目光左右游移最后定在了一旁的柳树上,伸手拽下一条细嫩的柳条来,在手中随意盘着,好半晌才带着笑答出句话来:“掌门之命,自然是要去的。”
“可那地方凶险万分,师兄他、师兄他……”虞清道涨红了一张脸,急急扯住少年的手,嘴唇张合了多次才接上自己的话来,声音却是突然沉了下去,带了些愤怒却又无力的哭音儿,“……他是明摆着要把你往死路上逼啊。”
少年噗嗤一笑,桃花眼里多了些亮亮的东西,看起来真如月下碎雪般好看,却也不知是笑出来的,还是真有了些泪意。
他慢慢将虞清道紧紧攥在自己手上的十指一根一根掰下,带着笑意将话说的又轻又慢,柔和到了与封霄阳那张脸有些违和的地步:“我这些年里,凶险境地遇到的还少么?老头儿你向来嘴碎,这些日子里是越发的变本加厉了。”
虞清道红着眼扣住少年的肩,将他按在了身后的柳树上,怒道:“予圭!你自己听听你说的这是什么话?你师弟刚渡完了劫,如今尚在昏迷之中,你……你若是真要去那地方,就不能等你师弟醒了再去么?!”
他心绪烦乱,手上便失了控制,铜铃与程渺共情,自然也传了些细微的疼痛过来。
他能感觉到,在虞清道说出“师弟”这个词语的时候,那少年的心跳是猛然间空了下的。
可少年依旧是那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弯了眼撒娇似的柔了声:“老头儿,你也知道我同师弟,终究是不一样的,且我就算是去了,也未必就赶不上师弟醒来的日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