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霄阳看着少年惨白如纸的脸,一时之间竟不知该说些什么好,只有默默叹息。
程渺的眉头从始至终都没有松开过,看着眼前诡异至极的景象,情绪复杂到难以言喻。
这场荒诞至极的喜事,他本该阻止的,却始终挥不出那道剑诀去。
鬼母跨了火盆,一步三摇的被个看起来慈眉善目的老太太搀着,慢慢进了堂中。
“那人是在我娘死后,将我从她肚中剖出来的人。”张瑾禹突然出声,仍是古井无波的,“紫河车是好药材,拿出去还能卖上几两银子。”
新郎官在堂中等待,面上一片木讷,浮肿的身躯似乎要将身上那套喜服撑开一般,湿漉漉地往下滴水,身旁侍立着一个身宽体胖、面目极为熟悉的中年人。
是那位夜间找上封霄阳、要他算上一卦的人。
“那位,是亲手将我爹勒死、又丢进湖中去的人。”
鬼嫁娘一事,张家上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却都齐齐掩盖了事实。
异相发生之后,这院中的百十口人心怀鬼胎,不敢说出十二年前那桩旧事,对外只称是“鼠患”,这才让胡点芳有了布下大阵、将整个张家控制在手中的机会。
或许只是想明哲保身,或许是觉得自己只手翻不过天去,或许是心存侥幸,觉得不过是个弱质烟花女,翻不出什么大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