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言听着这话才打量起了那个杜沙莱饭店。
这个地方何止不是个展览馆,甚至连个正经酒店都算不上,这里更像是一个工地大食堂,里面挤满了和饥寒交迫、吵吵闹闹、奔波生计自顾不暇的顾客们。
饭都吃不饱,又有谁能买画、讨论画呢?
这并不是一个好的展览的地方。
不过梵高好像别无选择了。
那一张张在后世价值连城的画被挂到了墙上,却几乎没有任何一个人投去目光。
吃饭的人们只关心自己的饭碗,根本不关心餐厅里的装饰。
只有一个人仰头看了一眼其中一幅画,然后迅速低下了头对一旁的朋友道:“这画让我害怕,我有点心神不宁。”
也许他是那唯一一个感受到梵高画作力量的人。
梵高一边挂着画,一边问提奥:“真的会有人来看吗?”
“当然,会有的,文森特。”
提奥的鼓励有些轻飘飘的,更像是一种祝愿。
他心里也知道没有图录、没有报纸、没有消息,在巴黎最吵闹的地方,这就仿佛是石沉大海。
“咚”的一声,瞬间沉到了深海中。
等画都挂好,梵高和提奥找了一个角落等着。
江言也跟着坐到了一边,目光却一直追随着那些画。
在这时候这些画还没有任何褪色,是他们最初也最完整的样子。
很美。
梵高提心吊胆地等待着,可是来往的依旧只有顾客们,甚至还有几个一进门就被满墙的画给吓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