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榴很快就有点后悔了。
他微微地蜷缩起来, 觉得很痒, 被江珹手心的薄茧摩挲得打了个抖, 不高兴地用精巧纤细的蹄子把江珹越来越放肆的手推开。
再摸都要把他摸秃了。
江珹却不愿意放手。
他的客厅很大, 漆成冷灰色的墙在苍白日光的照射下不觉得温暖, 反而有种全身的热量都被吸干的错觉。
他突然打了个冷颤。
觉得身上是前所未有的冷。
他抱住了小羊, 连着头一起都埋进那雪白丰厚的羊毛里。
许榴呆了呆。
但是他诡异地察觉到那一块被埋脸的绒毛漫出细微的湿润。
只有一点点,但是在绒毛和敏感皮肤的接触中异常地清晰。
小羊像是被烫着了似的眨了眨眼睛。
他对人类的情绪很敏感, 明明没有什么声音, 却感觉偌大的灰色调的空间像是一块日光中的冷铁,质地坚硬,边缘锋利。
直到与淡黄色的温柔日光接触, 坚硬的铁开始四分五裂。
江珹在许榴的身上埋了很久。
小羊也不挣扎。
雪白的蝴蝶一般的长睫毛安静地低垂着,温顺地任由濒临崩溃的人类把脸埋进他蓬松的绒毛里。
江珹简直像是在逃避整个世界。
许榴迟钝地意识到, 看来那些无孔不入的谩骂和诅咒还是在缓慢地摧毁他。
根据他从网上看来的资料,江珹还在读高中的时候便入了行从一部电影的客串开始一炮而红, 后来大学便顺势读了戏剧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