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凝望着,也不知小邻居是在做什么梦,睡着了都还蹙着眉,睫毛一颤一颤的,十分不安。
陈煜抬起手,用拇指,轻轻抚平小邻居的眉间。
在要收回手的那一瞬间,宋知佑好似预感到了什么,忽地抓住他的手,低声呢喃:“不要走煜哥,求你了,不要走。”
声音沙哑又慌张,光就这么听着,陈煜的心都跟着坠到了谷底。
陈煜喉结一滚,没有再动,任由小邻居就这么握着,心里默默回应:不会走了。
在医生换过药之后,陈煜的头痛减轻不少,与此同时,他也回想起不少险些遗忘的记忆和细节。
比如自己在昏迷前夕,冲宋知佑说的那句抱歉。直至现在,小邻居都未曾问过他,为何要说“又”,明明梁叙根本不可能会给小邻居这样类似去看烟花的约定。
比如自己提出看烟花时,小邻居说的那句“我从未想过,你还会带我去看烟花。”看来这个还会,不是指居然会,而是说,还能有这个机会。
比如他们学习时的默契,明明他从未刻意提过自己的习惯,小邻居却全都知道。
比如小邻居从未像其他人那般喊过叙哥,而是——哥。
这样的例子还有许多,桩桩件件细数下来,小邻居怕是在很早之前,也许在他转进清北班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
不然就不会频频回头,还主动来问问题。
原来,让小邻居态度三百六十度大转弯的,根本不是因为梁叙失忆性情大变。
从头到尾,都只是因为他是陈煜。
仅这一个理由。
反应过来的陈煜忽然感到好难过。
明明小邻居暗示过那么多遍,偏偏自己太笨竟完全没有发觉,还自以为伪装的极好,其实早就漏洞百出。
陈煜难以想象,每当自己在小邻居面前否认身份、甚至强调自己是梁叙时,他得有多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