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昀没搭理他,心想:她该顺着t型台走到观众席这边来了。
音乐切到第三首,果然换了风格,变得旖旎起来。舞者踩着缱绻的节拍,一步步走过t形台,在观众面前的转台上站定。她脸上笑得张扬,伸手指向观众席,逐一看向每个观众,然后挑衅般勾起手指,勾下最后一件外衣。
她就站在秦昀面前,秦昀注视着她,想从她的笑容里看到一些表演痕迹,但对很多观众来说,她现在的表情已经不重要了。
她跟着音乐,在转台上缓缓躺下,手指划过每一寸皮肤,以一个极其引诱的姿态停顿。一束聚光打在她身上,转台升起,而后旋转一周,将她的每一个角度展示给每一个位置的客人。
看客们终于舍得点头,给她一点掌声。
转台落下,她终于又站起身,缓步走回主舞台,又一次亮相鞠躬后才趁黑下台。
音乐无缝衔接到下一组,另一位古装扮相的舞者登台。
她看着比上一位舞者年长,大约有三十岁了。
她在台上像是扮演一位战士遗孀,丈夫战死沙场,孤身一人,音乐里时不时想起“带我走”的唱词,她走到台前,像之前一样一层层脱下繁复的衣裳,然后被升上转台。
秦昀看到她嘴角颤抖,眉宇间满是悲苦。
她是演技好,还是真的不情愿呢?
秦昀执着于得到她的答案,发现自己是想透过她,得到另一个无法回答的人的答案。
第三位舞者登台的时候,秦昀想,后面还有几位呢?
趁着中场休息的时间,秦昀给刘闻撂下一句“你等会儿再跟出来”之后,就落荒而逃似的快步离开。她站在剧场外的狭长走廊里,感觉有些反胃。
其他的观众陆陆续续走出来,秦昀察觉到一些视线落在她身上,她弯下腰装作肠胃不适,从口袋里抽出两张纸巾,捂住口鼻,低头遮挡住半张脸,就着吝啬的灯光往走廊深处走去,把各怀鬼胎的目光通通丢在身后。
秦昀在华国跟着学校实践活动去过几次剧院,有意无意地去对剧院构造有些了解,后台和前堂之间不连通,只留几道窄门供工作人员通行。想去后台,要么走演职人员入口,要么凭工作证过那几道门。
在华国时,秦昀很守规矩。但是她现在人在东都,既然这里不正规,她也只好入乡随俗一回。
就这么大点儿地方,空间没富裕到可以把前堂后台分隔开,顺着走廊能不能直接靠近后台,秦昀得亲自走过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