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那是我们家一位女儿……”
深夜里最容易思绪翻涌,斋藤顺着秦昀的目光望去,镜框里无奈的脸,一些回忆突然伴着悲伤涌了过来,占了她满脑还不够,还要把她胸口填得满满当当,几乎无法喘息。
斋藤突然想问,上一次有人这样平静地注视着她,是什么时候呢?
当着外人,斋藤不敢细想,只好几个深呼吸强作镇定。
“这是您的护照和房卡,请收好。”
“谢谢您的服务,我可以自己来。”秦昀终于恋恋不舍似的把目光收回来,护照和房卡被随手塞进衣兜,斋藤从前台绕出来,替秦昀拉起行李箱,被秦昀抬手制止,“我听说过,这里的家庭有这种习惯。放在照片旁的东西应该是叫做,唔,‘供奉’是吗?”
“是的,您的镰江话讲得很好。”斋藤晴子引着秦昀往房间走去,犹豫着要不要继续说下去,但看秦昀无知无辜的表情不像作假,又是个外国人,顿了顿,接着说,“但那些钱不是供奉。是她自己的钱。”
“她自己的钱?”
“是的,只是不知道放在哪里好,所以都随便放在柜子上而已,请别在意,”斋藤把话题岔开,将秦昀请进房间,打开灯,不知道从哪里摆出一束花放在窗前,又从壁橱里抱出被褥,跪坐着替她铺起床铺,“您一般习惯睡在哪里?镰江的海浪声或许会吵到您,远离窗的地方可以吗?”
“不必,我喜欢海浪声,也喜欢这插花。”
秦昀站在窗前,撑起下巴,专心致志打量起新摆放的插花。
这人的兴致好像很容易被新鲜事物拉走,转个身的功夫就又变得轻佻起来,好像刚才一瞬间的失意只是斋藤的错觉。
“随便把钞票放在柜子上?唔,也许这中间有什么故事,我猜她是个有趣的人,而且一定有谁深爱着她。”
“她……她不有趣。”斋藤突然被秦昀这句评价噎了一下,“她的一生,没有什么特别的。”
斋藤说罢,加快动作铺好床铺,然后小心翼翼摸了把眼睛,留意着没让眼泪弄脏床铺,把眼泪擦在手帕上,这才转过身面向秦昀。
她没敢抬头,刘海遮挡双眼,就那么低着头站起来,快步走到门口,“那么我就先离开了,如果您有任何不适,请随时联系我吧,毕竟什么都比不上健康重要。”
“那太感谢了。我猜,我一定会需要您很多帮助,”
斋藤攥着双手,鞠了一躬后退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