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没人的大部分时间里她就像沉在一泉名为孤寂与消沉的深潭里,浑身湿漉漉,也没想着爬起来挣扎,因为不知道去哪儿,不知道哪儿又是深渊。
某些时候还是不可避免地会很难过很难过,频率已经降到了某些时候。
她觉得这已经是她能快乐的极限,因为她在国外时就是这样儿的,并没有外人以为的那么潇洒。她都要二十八岁了,距离十八岁已经很遥远很遥远,是她半生之前的事。人都得变的,人都是要长大的,人生就是要有无法弥补的遗憾。所以,这就是一无所有的她能快乐的极限。
她去医院复查,医生给她开了新的药,让她继续吃,让她再找点儿新鲜事情做。
闻洛本来就讨厌吃药,这小半年天天都吃,吃到想吐,不太想继续。也不太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要出去玩吗?去哪儿呢?
还有什么新鲜的事情能做,做了也不见得会怎样啊,生活就那样过。
她如实把心里想的告诉医生,医生让她再坚持坚持,说她这是到了瓶颈期,她就快好了。
抑郁症也有瓶颈期么?
所以突破瓶颈就会好了吗?好了后是怎样的?闻洛心里不太有概念了,也不太相信自己真的能好到那种天天开心的程度,觉得应该好了也跟现在没什么两样,但还是拿着药回家。
回家想抱抱肥猫寻求一点儿安慰,不成想这猫忘恩负义,好不容易抓到它,仅一会儿就从怀里蹿了出去,自己躺到一边舔抓爪子。
闻洛无奈地笑了笑,懒得强求,给它拍了张照片,在朋友圈感叹了一句:我养过的猫都不爱我。
她极少发动态,很快就吸引得好友来评论。她这是新号,没多少人,大多都是这段时间新交的朋友,闻洛挑着回复。
一直无所事事到天黑。半夜三更,她忽然很想去海边看看苏遥,尽管已经这么晚,尽管到达岸边可能已经是凌晨,回来之后可能已经天亮,又不能好好睡觉把作息调整,闻洛还是去了。她或许已经逐渐爱上这种感觉,不受困于白昼或黑夜,肆无忌惮地活着。
她还是很喜欢夜晚涨潮时汹涌的巨浪,喜欢一个人站在离海岸线很近很近的岸边,巨大的海浪与无边无际的黑暗朝她扑过来时有一种令人上瘾的窒息感,心脏紧绷的颤栗让她感觉自己忽然又很鲜活,她还是很怕死。
她沿着环海公路一个人漫步,耳边是永无休止的浪潮,已经凌晨三点,世界仿佛就剩她一人。
一个感受孤独也未尝不可。
忽然,远处传来引擎声,一辆摩托车疾驰而过,带来的风掀起她的发丝,闻洛把遮面的长发撩下,偏头看去,一辆机车在不远处的前方停了下来,骑车的是一个穿黑色皮衣的女孩,装扮很炫酷。
机车调了个头,缓缓开到她面前,女孩摘下头盔深深打量了她几眼,跟她打了声招呼,“hi~”
闻洛也扬起笑,“hi~”
“嘿嘿~”女孩装扮得炫酷,笑得却甜美,声音也甜得不行,实打实的甜妹:“姐姐,大半夜的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儿走?我刚刚看走眼,我还以为是仙女。”她顿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