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上回国的飞机飞行的这十几个小时里,闻洛一直处于一种失神恍惚的状态,心跳紊乱,呼吸短促,坐立不安,拍了好几次自己的脸。
谁能想到她上飞机前还在喝酒,脸上还带着精致浓妆。
闻氏完蛋了。
父亲自杀了,死了
母亲的病复发了,住院了
怎么办啊,怎么会这样啊……
母亲从前得的是白血病,好不容易才治愈,复发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什么……
闻洛不敢想,她靠着座椅抖手掩面,不停地擦眼泪,眼妆糊得不成样子。
这个狼狈又奇怪的乘客一直在哭,空姐叫了好几次都没有反应。
南淮正在过冬,她回来得急,没带厚衣服,十一二度的天气冷得她直打哆嗦,就这样一路从机场打车到医院。来迎接她的人是母亲的助理邱玥,邱玥把自己的外套脱了披在她身上,难过地看着她,欲言又止。
太多绝望的事,不知道怎么说出口。
站在icu门口,听医生说母亲还在抢救,闻洛整个人虚脱倒地,大脑一片空白。
她很快就不得不重新振作了起来,因为接下来她面临的,是前所未有的重担。
银行卡被冻结,他们家各地的车子房子,所有值钱的东西都被拿去抵了债,甚至连老宅都要被收走。
闻洛回到自己的房间,望着曾经熟悉的一切,一系列回忆涌进脑海,只觉得恍若隔世。但来不及多感慨,她就得亲手把这里回忆统统毁掉。
这座房子已经不属于她们家,那些人只给了闻洛几天的时间收拾,一切残忍得像永远醒不来的噩梦。
几个大纸箱、一把她十八岁时最喜欢的吉他、微信里的十几万现金、病重的母亲。
除了这些,闻洛在这个世界上,什么都没了。
不,还有欠着没还完的债。
父亲的后事只能从简,她忍着悲痛操办完,又马不停蹄地将母亲带去帝都最大的肿瘤医院治疗。连着几天连轴转,加上高强度的紧张和难过的心情让她几乎要虚脱。
她轻松自由得太久了,一回国就面对这样的局面,要不是有邱玥陪在她身边与她一起应对,她也许真的会完全崩溃。
一切远远没完,她的噩梦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