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砖瓦房,门上涂了层清漆,露出树木本来纹理。
跟着走进去,老村长立马关上门,又引着凌一两人进了堂屋,擦了擦泪,居然开口说话——
“见过巡州使,小老儿失态,让您见笑了!”
凌一没觉得什么,大小姐却红鞭一甩,径直缠上老村长脖颈,“就说这老儿不怀好意。”
“可不敢可不敢!”
老村长连忙摆手,脖间鞭身却缠紧,难以喘气。
凌一见此连忙捏了捏大小姐的手,示意她松开。
“无忧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凌一问完,顺势打量四周,发现桌椅微尘,茶碗也只有一只透亮。
另一边,再次听到“无忧村”三字经,本已止了哭的老村长,一时涕泪横流,半晌才又止住。掏出一方起毛的灰色布帕擦擦,还想抒情一二,乍然看见凌一身旁苏安不耐烦的脸色,立马挑重点说了。
“你是说,事情是从何穗七岁时开始的?”
凌一听完,也不由赞道姜还是老的辣。
在发现不对劲后,何村长立马把家里人送出村子,同时自己也挑选一个合适的时机装成了哑巴。
起初,是想躲在暗处揪出作乱的人。后来,发现自己根本阻止不了其他人一个一个变成哑巴,他终于害怕了。但是他不仅仅是村长,无忧村何姓独大,他还是何姓族长。
要他抛下族人自逃,他做不到。只能继续寻找时机,期待一举拿下作祟小人。而这份期待,知道整个村都变成别人口中的哑巴村后,彻底落空。
“想不到你还有情有义。”
苏安十分诧异,先前进屋听他乍然开口说话,还以为是苟且偷生的小人。
“何家祖祖辈辈在这生活了百余年,要我弃村而逃,以后怎么面对列祖列宗。”老村长长吁一声,又揩了揩眼角沁出的泪。
凌一看着眼前干瘦的老人,揩泪的手掌遍布皱纹,仿佛老树皮。可见留在这生活的并不好。于是油然生出一份敬重。
“既如此,您有没有发现一些线索?”
何村长想了想,说道,“这事和何穗定然有关系。她是我们村第一个哑巴。”
“何穗人呢?能不能带我去见一面?”
“没了,就葬在村后青竹坡。”
何村长语气低沉,“她死后,村里还是会陆续出现哑巴。”
凌一和苏安对视一眼,皆明白重点还是在何穗身上。
“她还有什么亲人在吗?”
“只剩她阿娘一人。早前不知为何瞎了一只眼,怕吓到人,如今也不常出来。她阿娘也是苦命人,是何穗他爹上山打猎遇到,听说是嫌弃在家吃白饭,扔山里自生自灭。”
凌一若有所思。
“您在这村里还有多大话语权?”
“早没了,大家偶尔给个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