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遂静静地看了燕祁片刻,才说,“燕祁王既知孤的处境,又如何确信孤有登位的那一日?”
“若来日执掌天下的不是殿下,那还会是谁?”燕祁笑得随意,“同昌王?”
“燕祁王在京十三年,想必也有所耳闻父皇向来更为看重同昌王。”
燕祁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那又如何?时至今日,殿下不也还稳稳地坐在储君之位上吗?”
刘遂五岁获封太子,至今十八年有余,虽然这一路走来如履薄冰,极为艰辛,但是正如燕祁所言,无论乾武帝的圣意如何,刘遂一直都是大魏储君,这一点,从未有过改变。
“同昌王在长安风生水起,个中缘由,殿下清楚,”燕祁指了指自己,“本王也清楚,不过是殿下念着血脉亲情,让着他罢了。”
“燕祁王过誉,”刘遂兀自摇了摇头,“若孤当真如燕祁王所说的这般运筹帷幄,也不会在京中被掣肘,以至于不得不自请戍边。”
燕祁不动声色地与刘遂对视,“殿下方才还让本王直言,可殿下还未听本王细说,便这般试探推诿,莫非本王今夜来错了?”
刘遂无惧无怒,平静地坐在燕祁的对面,微微压低下巴,挺直脊背。
二人之间的气氛渐渐焦灼,是对峙,也是试探。
不知从何处漏进了一丝寒气,打得灯火摇曳,也打散了二人之间凝滞的氛围,二人肩背俱是一松,对峙的压迫已然消失得无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