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子瑜垂下眼的刹那,眼里是心如死灰。
‘你就那么在乎姜世岚吗?即便我死了,你也不肯与她为敌?’
白子瑜心里百般揪疼,却把那份疼全力压下,抬眼又露出一抹释然,温柔地点头。
“好。”
那声音带了久病的温柔,像她此刻脸上的温润如玉,亦如在人前的雅正疏远。
她在虚弱的昏沉里与夏颜汐依偎,可又在清醒后与她疏离。
这不是她心里的明君,白子瑜的心在此刻陷入绝望。
她寥寥余生,还来得及给这千疮百孔的乱世一个海晏河清的盛世太平吗……
夏颜汐离开后,肖玲儿抱着孩子,对白子瑜提醒说:“那孩子有点不对劲,我怎么觉得她看你的眼神有点不对。”
白子瑜的思绪被困在那份绝望里还没有挣开,她听见肖玲儿的话却没有半分反应。
她脸上的温润随着夏颜汐的离开而尽数散得干净,只剩拒人千里的疏离,她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对外界没了反应。
“算了,她心里该明白了,长公主殿下不是随她摆布的纸人傀儡。”云月如整理好药箱,转身让肖玲儿和她一起走。
“我不是这个意思,不是,你没看见殿下守着她不是一天两天了,那衣裳和脸上的妆都乱得不行,而且殿下眼睛都哭肿了,她看着白子瑜的眼神带着一股劲儿,不像是看着师长,反而像是看着爱而不得的情人。”肖玲儿被云月如直接拉出去。
隔扇门关好,云月如又扯着肖玲儿往外走,说:“你这人说话怎么没个忌讳,什么都敢乱说!”
翌日,宫里来人时白子瑜依旧没能下床,胸前的伤口被包扎着,道袍虚虚掩住那一处起伏。
魏福生带了夏昭天的赏赐,皆是金石玉器,披着黄绸子大张旗鼓地抬进相府,在枫园书房隔着隔扇门传来了皇帝对首辅的慰问,客气的官话拼拼凑凑十来句,说完魏福生便弯着腰客客气气的告辞离开,没一点拖泥带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