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几道看着白子瑜,毕竟是教他六年诗书霁月清风的先生,此时开口就有些羞愧,道:“父亲挪走的银两有大半送进了凤仪宫和东宫,所以这些人都得死。”
“那些查账的人,是真不懂事。”王济陡然后颈一凉,诺诺开口,顿觉今晚是赴了一场鸿门宴。
白子瑜是士大夫之首,大邺向来是君主与士大夫共天下,他当然不想投靠姜氏外戚,本想着跟着白子瑜或许能进政事堂,可没想到泼天的富贵也跟着要命的风险。
此时王济长满福气的脸变得有些拧巴,像是秋收的柿子去了皮,晒出了一层皱皱巴巴的褶子。
白子瑜又给他倒了杯酒,听了姜几道的话,脸上看不出什么神色来,只说:“王大人喝酒。”
王济哆嗦着把酒咽下,食不知味。
姜几道坐在旁边始终端正,在白子瑜面前半分阴鸷不敢外放,羞愧而局促不安。
白子瑜见两人都不敢动筷,开口道:“两位为大邺大义灭亲,为社稷扶正黜邪,这是青史留名的大义。而我自然不会袖手旁观,帮助陛下拨乱反正肃清朝野是政事堂的责任。”
这两句话既是画了大饼,也透露出对姜几道既往不咎,并愿意为两人保驾护航的意思。
姜几道放下心,开口道:“我为父亲兄长所犯诸多罪责反省羞愧,如今愿意将功补罪,配合大人们查案。”
听到大人后加个“们”字,王济眼皮一抖,面露退缩,刚想开口,白子瑜又来倒酒。
“王大人,政事堂重启禁军督办军粮案,得到了陛下的允批。你知道是什么意思吗?”
王济胖身不敢动,听得认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