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幼清和宋知声一开始没注意,不过那声音的主人锲而不舍,而且很像是冲着她们二人来的,她们便开始寻找发声的人。
“先生,您不记得我了,我是您的学生。”一个穿着粉色夹袄的年轻女子在人群中艰难的向她们招手。
宋知声莫名地看着唐幼清,唐幼清也有些疑惑,她仔细看了半晌,才从这女子身上看出往日的印迹。
她跟宋知声解释道:“这是你出征那三年,我收的一位学生。”当初因为家里人要她嫁人,便没继续念书,不成想在这里碰见,挽了妇人髻竟没认出来。
“你这几年过得可好?”
“非常好,感恩先生惦念。我同先生学的那些诗书礼仪,外子颇为赞赏,我夫妇二人感情甚笃,已经有了一儿一女。”
女子笑得合不拢嘴,她没说假话,男人大多喜欢附庸风雅,常常去些劳什子青楼吟风弄月,那些夫人们看她相公从不去这种地方,嫉妒的眼眶发红。
宋知声看唐幼清勾唇浅笑,也感觉很欣慰,女学也许并不能让这些女子成为什么经天纬地之人,或是激进先驱之辈,可只要能改变她们一丁点的不幸,那都是值得的。
何况这种东西仅是一辈人就可以影响这么大,那么代代相传,总有水滴石穿的那一天。
薪尽火传,这就是女学乃至天下大学的意义所在。
28番外2 岳峙渊渟
我叫岳渊嵉,据说这个名字取自“岳峙渊渟”一词,意为坚定沉着,坚韧不拔。
在我十岁之前,这个名字是我那所谓的父母给我唯一的东西。
虽然我有亲生父母,但却很少能见到他们,我不被允许出宫,他们也不曾来见我。
我常常在那些侍人或宫女的脸上看到怜惜和同情的表情,私下里也听到过他们偷偷议论,说我是被父母抛弃的。
我感到很愤怒,他们不要我,我也不要他们就是了。
从我记事起,我就跟在鹤天师身边了。
天师很忙,我听人家说这是个闲职,可他确实很忙。他有一个自己的屋子,从来不让别人进,常常一待就是一天。
有一次我好奇想进去看看,被鹤天师发现,打了我十戒尺——那是他唯一一次打我。
天师对我很好,他供我吃穿,还会亲自配药给我调理身体。
只是他为人太过寡淡,和我相处的大多数时间,也多是面无表情,两相无话。我曾经以为他是不善言辞,后来才发现……他是什么都不在乎罢了。